相對於過去對於身心障礙者來說,現今在食衣住行育樂等各方面的困難逐漸獲得改善。當然進步的空間以及幅度仍舊有一段距離,但相關議題在現今的超高齡化社會開始受到重視。在未來每一個人都有可能面臨到的各種感官知能退化,如何能夠維持同樣的生活品質不再只是身障者的問題。利用現代科技與越來越四通八達的便利交通網絡,能夠上街吃飯、能夠在家購物,各種聲控、感光、震動、語音裝置使得生活可以更自在。假以時日,身障者與社會的接觸或許將不再有距離。但…如果有一件事情,是從古至今、無論東西方都難以啟齒,而且運用一般科技也無法解決的難題,會是什麼呢…?
馬克 歐布萊恩(John Hawkes飾),一位畢業於柏克萊大學的報社記者,同時也是一個才華洋溢的詩人。有著一頭濃密、柔順的褐髮,斯文俊秀的臉龐,偶爾為了打字戴上眼鏡時更增添幾分書卷氣。擅於觀察、想像,對於周遭人事物的描述,一字一句都充滿了細膩的詩意。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只有那麼一點點、一絲絲、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他,是一名小兒麻痺患者。
馬克的身邊經常伴隨著嘈雜的機械運作聲,脖子以下的肌肉完全無法自主行動的他,脖子以上也僅能往右側轉動九十度。平時大多數時間都必須待在鐵肺裡,這台巨大的機器有著圓筒狀的外觀,躺在裡面時僅露出頭部,依靠鐵肺底下類似口風琴音箱的抽氣裝置讓馬克能夠維持正常呼吸。打字寫作或是撥打電話則是口含一根隨時放置在嘴邊的細木棒,一個按鍵一個按鍵緩慢確實的按下。偶爾的外出必須仰賴看護推著附車輪的病床還有攜帶式的呼吸器,但也只能維持三到四小時。而馬克最常外出的地點就是教會,身為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總是樂觀的自嘲著:「上帝在創造他時想必玩心很重」。
(圖片說明:躺在鐵肺中含著細木棒打字的馬克)
在一次報社針對「身障與性」的議題向馬克提出的邀稿中,馬克探訪了幾位同樣是的輪椅族的身障者。不論是身材豐腴圓潤的女黑人卡門或是卡門的其他身障友人,對於床第之事似乎都不陌生,講的口沫橫飛頭頭是道,讓長到了38歲,不要說是親密接觸了,甚至連「自力救濟」也不曾有過的馬克彷彿感到踏入了某種不同世界的異次元中。於是,馬克決心親身投入這項議題,獻出他人生的第一次。透過柏克萊大學介紹的一位性治療師(Sex Therapist),輾轉認識了性輔導師(Sex Surrogate)雪若(Helen Hunt飾)
,邁向他生命中最奇妙的一段際遇。
性輔導師與性治療師的差別在於,性治療師做的是心理層面的醫療;性輔導師則是著重在生理方面的輔導。若有需要,性愛也必須是治療的一部分。雪若身為一位專業的性輔導師,外表看起來和一般家庭主婦沒兩樣,家庭成員除了丈夫還有一個約莫高中年紀的兒子。披肩的金色長髮和落落大方的談吐讓人不自主對雪若產生信任感。對於緊張、自卑、害怕、種種負面情緒一次上身的馬克,雪若非但毫不在意、而是展現十足的耐心和細心,與馬克一同展開共計六堂的「身體感知訓練」。(馬克在心中吶喊著:「聖母瑪利亞啊,身體感知訓練到底是蝦米碗糕」?)
面對有著成熟男人身體、男歡女愛的經驗卻如同嬰兒般的馬克,雪若其實並不像外表展現出來的那樣泰然自若。兩個人在經過簡短的彼此介紹後,雪若小心翼翼的為馬克解開釦子、脫去衣衫,沒留意到自己二度讚美了馬克的襯衫,足見雪若緊張的心情不亞於馬克,但又必須扮演好輔導師的角色。在經歷一番艱困的寬衣解帶之後,雪若到洗手間讓自己沉住氣,準備好面對他們的課程。回到房間,雪若自然的褪下衣物,露出完美成熟的女性胴體,毫不遮掩的酥胸以及雪白的大腿展現在馬克面前。接著雪若側躺在馬克身旁,先是用手指梳理馬克的髮絲,撫摸他的臉頰,然後來到了耳朵,用拇指不急不徐的搓揉著,最後滑過馬克略顯清瘦、肋骨形狀清晰可見的胸膛。除了讓馬克的身體感受到被愛撫的觸感,雪若同時也牽引馬克的手碰觸自己的臉頰、胸部,體會觸摸身體的感覺。就在雪若要進一步將手往下延伸時,馬克一聲低吼外加身體震動,當場「棄甲曳兵」,算不上成功的第一堂課程就這麼提早下課了。
經過了「早退」的第一堂課,馬克隱約覺得身為一個身障者,體驗性愛的念頭或許根本是一場癡人說夢。如果觀眾這時候覺得上帝會在第二堂課時顯現神蹟,讓挫敗的馬克如有神助,那可就真的想太多了XD。第二堂課程雪若打算讓馬克感受視覺上的體驗,先從觀賞她一件一件的脫下衣服、展露姣好體態開始。正當赤身裸體雪若躺到馬克身邊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馬克一聲悔恨的呻吟(其實對他來說可能更像是慘叫XD)再一次宣告了課程提早結束。他開始認為這一切是一場詛咒與災難。接下來的時間,雪若聆聽著馬克談論自己的事,提到他有一位早夭的妹妹。雪若想著,或許對妹妹的愧疚也是感造就馬克自卑感的原因之一。
第三堂課,雪若要讓馬克徹底成為一個男人,朝向正式「結合」的部分邁進。馬克為此做了功課,他含著細木棒一頁一頁的翻著性愛手冊,卻造成了反效果。當雪若跨坐在馬克身上時,他便會因為對書本上分解插圖的過度想像而呼吸困難。為了讓馬克冷靜,雪若要馬克閉上雙眼,想像著小時候的他,無憂無慮的在沙灘上奔跑著,身旁還跟著一個小女孩。雪若告訴馬克,以成年人的姿態去看待腦海中的小馬克,像這樣的孩子不幸得到小兒麻痺,會是他的錯嗎?奇異的是,馬克真的逐漸冷靜下來,忘卻那些從書本上看來的速成知識。雪若再一次的進行嘗試,馬克皺著眉頭,分不清是痛苦或是掙扎的表情,腦中浮現各種畫面,像是任由激流的泉水竄流指縫間;手掌輕撫著結實纍纍稻穗;或是手指滑過濃密的頭髮。剎那間,馬克確確實實的進入了雪若,雖然時間維持的不長,但馬克終於在雪若中得到了紓解,
對馬克而言,讓他一夜長大的雪若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變成了接近欽慕與仰慕之間的存在,如同一個母親、姊姊、知己、甚至是情人一般,馬克以為雪若或許將為他生命帶來不一樣的改變。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也同樣為雪若帶來了心境上的變化。雪若接受了馬克在課堂之外的下午茶邀約,在意馬克寫給她的情詩,這些微妙的情況讓雪若的丈夫敏感的察覺到,這次妻子所「輔導」的學生似乎不同於以往…。第四堂課程前,馬克主動要求希望雪若也能達到和他一樣的歡愉。兩個人只是交纏著,沒有過多言語,馬克如願在這次的課程中讓彼此都感受到真實的性愛。在那一刻來臨時,馬克和雪若親吻著對方,脫口說出的我愛你讓他們在這一瞬間不再是輔導師和病人的關係。然而這終究只是一場性愛的輔導課程,馬克心知肚明,即使他期待著雪若進一步的回應,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不能、也不該發生的。當失落的馬克主動提議要提早結束這次的課程,讓第四次的課程當作最後一次時,雪若重新回到性輔導師的身份,狀似爽朗的允諾。但雪若搬著一面巨大的穿衣鏡回到車子裡準備離開時,馬克的看護追了出來,將雪若遺忘在桌上的輔導費用交給她。雪若看著信封袋,愣了好一會兒才接過袋子,忍不住的淚流滿面。對雪若而言,這次的告終並不僅是一次與病人之間輔導課程的結束,更像是與一個無法相守的情人離別。馬克此生唯一一次的性愛課程,似乎改變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改變。基於職業道德,雪若不再和馬克有任何往來聯繫。但只有雪若自己了解,在一次雪若為了皈依丈夫家族所信仰的宗教而受洗時,雪若赤裸的將全身浸泡在一個頗深的水池內,回想的卻是和馬克在最後一次課程時,雪若拿著穿衣鏡站在床邊,讓成年後便沒有再仔細看過自己身體的馬克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每一個部位。雪若帶領馬克完成了這場快樂中帶點悲傷的幸福療程,馬克也同樣讓雪若重新體會到身為一個女性,在心靈上感受到愛慕、在肉體上享受到愉悅的感覺。因為他們在對方的身上找到了愛,就像是最後布蘭登神父對馬克簡單說的那句:「愛是一趟旅程」。
對馬克來說,這場與性面對面接觸的旅程還受到不少其他人的提點,除了馬克的幾個看護,最重要的人物就是這位布蘭登神父了。布蘭登神父不單是馬克的良師,更是他畢生的益友。對於馬克的種種告解總是很有耐心的提出各種建議。最令人佩服的是在民風還略微保守的八零年代,而且身為一位禁止婚前性行為天主教的神父,面對馬克詢問他是否應該接受性輔導的問題。縱使布蘭登神父因為自身的宗教感到猶豫,但還是勸導馬克主動接受這次人生的挑戰,認為像是馬克這樣的小兒麻痺患者,渴望探索性愛的需求並不是一項罪惡,神必定會諒解這次的例外。布蘭登神父扮演的不只是一位聆聽者,在馬克在性輔導課程中感到開心或難過時,布蘭登神父也會帶著一手啤酒到馬克住處陪伴他暢飲,更甚至會點上一根煙(當然是在離開馬克的住處之後),不死守宗教給予他的教義,可說是一個相當特別的神父(但還是不鼓勵抽煙這樣的行為喔,吸煙有害健康!)。不過馬克在和布蘭登神父告解時過於認真詳細的描述性輔導的經歷往往還是會讓他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非常逗趣。
馬克前後的四任看護在《性福療程》中也各自扮演了不同的任務。第一任看護瓊是一位身材臃腫的婦人,擔任馬克的看護對瓊而言似乎只是一種不情願但又不得不為的工作,不論是擦澡或是推輪床都是粗魯而不細心的。最令馬克感到不愉快的是她有意無意中表現出來的態度,雖然馬克是瓊的僱主,但她總是散發出一種「這個小兒麻痺患者對我的需要大過於我對他的」的氛圍,讓馬克難以忍受。
(圖片說明:第一任看戶-瓊)
第二任看護是一位有著黑色長髮和迷人雙眼的女孩阿曼妲,如果說雪若開啟了馬克的情慾世界;那麼開啟馬克情感世界的就是阿曼妲了。阿曼妲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和男友野餐約會也會將馬克帶在身旁,讓他躺在野餐墊上協助他的飲食,即便男友吃醋也毫不在意,當阿曼妲為馬克修理儀容時,馬克總是不由自主的幻想阿曼妲展現修長美腿繞著鋼管跳舞的畫面,讓馬克迅速墜入情網,甚至在措手不及的狀況下便唐突的和阿曼妲表白心意。然而阿曼妲對待馬克僅止於知己,縱然有一絲絲情愫,卻突如其來的愛意還是目前的阿曼妲無法接受的,因此她還是選擇了離開,留下帶有酸甜苦澀滋味的一份悵然若失。阿曼妲可說是讓馬克開始想要一嘗禁果的重要因子,她間接打開了馬克通往情慾的大門,而一旦這扇門被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第三任和第四任的看護羅德與薇拉是以輪班的形式輪流看護著馬克。羅德是一個留著絡腮鬍的壯碩大叔,對待馬克就如同對待一個哥們兒,大多數時候較為沉默寡言,但對於馬克尋求性輔導師一事抱持樂觀鼓勵的態度,或許因為同樣身為男性,認為這樣的事總會有該發生的一天。而薇拉是一位戴著眼鏡、後腦綁著一根細長辮子的年輕華裔女性。最初時總是面無表情、感受不出特別的好惡,給人一種冷眼旁觀的感覺,但其實內心十分敏感細心。薇拉陪著馬克參與了從徵詢性治療師到接受性輔導師的全部過程,不僅會適時的安撫緊張過度的馬克,在馬克優柔寡斷時也不會因為他的身障而對他百依百順。就連馬克聊起有關性經驗的話題,她也不避諱的侃侃而談,比起看護這個角色,薇拉更像是馬克的嚴母,非常有趣。
(圖片說明:唯一的男看護羅德)
經歷過與這些女性的情愛之旅,馬克最終回到一個人的生活,種種奇妙的過程似乎只泛起一陣短暫的漣漪,但馬克並沒有就此終老一生。在一次意外的停中,由於鐵肺的供電也跟著停止,讓馬克陷入生命危險。及時得救的馬克在醫院中結識了他在人生中最後五年的伴侶蘇珊。蘇珊有著褐色的及肩長髮,不算特別美艷卻很有韻味。馬克在醫院中毫不掩飾對於蘇珊的興趣,最後得意的告訴蘇珊:「我可不是一個處男喔」,讓蘇珊忍不住被逗得眉開眼笑。雖然馬克自認為什麼都沒有改變,但和雪若的這趟性福療程的確影響了他的人生,雪若絕對也是馬克此生都無法忘懷的女性。電影最後在馬克的告別式上,蘇珊以未亡人的身份唸著馬克寫的詩,這首詩正是當初他寫給雪若的那首。一個身障者想要感受到的並不只是表面上的性,而是包含在性裡面的愛,馬克接收到了這些愛,也是性輔導之所以存在最重要的意義。
(圖片說明:馬克的伴侶蘇珊讀著馬克的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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